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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轩记 宋 · 王庭圭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一二、《卢溪文集》卷三四
武阳晋卿学有本源,而于黄帝、老子、方外贝叶之书无所不观,轩其屋于所居之偏,名之曰「寄」,属卢溪王某求文以记之。
因谓晋卿曰:吾所以有大患,为吾有身,不有其身,则无患而可以有为。
今夫所谓身者,其初未始有物,而伟哉造化,特范君之形而寄之也。
所谓轩者,君又以造化之所寄者而寄之也。
身与轩且非我有,则向之所谓寄者,实无所寄。
若无所寄,安得有名?
此之为物,非言之所能了,而欲强以言记之,是屋下架屋,求马于唐肆,而梦之中又占其梦者也。
试为君言其崖略。
藏舟于壑,藏山于泽,夜半失之,虽壑泽不得有,而人一受其成形,遂有而哀乐之。
以故累于有物,域于宇宙之内而不能自出也。
有能出乎百物之表,虽死生无变于己,况得丧祸福之所介乎!
庄周以轩冕为物之傥来寄,故其言曰:「寄之,其来不可禦,其去不可止」。
然则穷达贵贱,适然相遭于一世之中,直为物逆旅耳,蜩甲蛇蜕似之而非。
晋卿本以文学起畎亩,陟进士科,方将脱簿书,登金闺玉堂,摩赤霄,取富贵,又何暇寄其身于穷陋一轩之中?
盖士生于世,使其中不自得,将何适而非累;
使其中泊然无所系,何往而不自得?
所以名其轩者,岂特在于穷阎陋屋之中,虽金闺玉堂,亦若是而已。
惟磅礴万物,翛然尘垢之外者,不以庙堂江海置冰炭于胸中,随所寓而安。
惟一累于进退,则均为物役,不知二者皆蘧庐而不可久处,盖游于物之内而不知游于物之外。
彼游乎物之外者,视百千万亿世界同为一蘧庐,在一微尘中,吾将择何地而寄耶?
晋卿未能绝迹于世,坐进此道,以听浮云之去来。
作人如此,自可不富贵;
倘富贵逼君,亦直寄焉尔。
若夫「假道于仁,托宿于义,以游逍遥之墟,食于苟简之田,立于不贷之圃」,过是而往,余不能言之矣。
王晋卿 宋 · 王诜门客
七言律诗 押麻韵
几年流落向天涯,万里归来两鬓华。
翠袖香残空浥泪,青楼云渺定谁家。
佳人已属沙吒利,义士今无古押衙
回首音尘两沉绝,春莺休啭沁园花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卷集卷六○引《西清诗话》《苕溪渔隐丛话》:王晋卿都尉既丧蜀国(英宗女),贬均州,姬侍尽逐。有一号啭春莺者,色艺两绝,平居属念,不知流何许。后二年,内徙汝阴,闻泣声甚怨,问乃啭春莺也,因赋一联佳人云云。客有足成章者,晋卿览之,尤怆然。)
看详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奏元祐二年一月 北宋 · 范纯礼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九四
瀛州防禦推官钱世雄等进状理雪受苏轼讥讽文字案后罚铜事,元案内连坐官黄庭坚、周邠、颜复、盛侨、王汾、钱世雄、吴绾、王安上、杜子方、戚秉道,陈圭、王巩受苏轼谤讪诗不缴,罚铜二十斤;
王诜隐讳上书,诈不实,徒二年,追两官,合牵复。
昨有旨,王诜诉雪文字不得收接,未敢看详。
九皋比部以所藏张文敏书破琴诗属题二首 其一 庚申 清 · 翁方纲
七言绝句 押虞韵 出处:复初斋诗集卷五十五
此书未必意临苏,还忆王诜宋迪无。
来向苏斋圆旧梦,阮家證取破琴图(予尝为阮芸台题破琴研。)
韩忠献公琦行状熙宁八年八月 北宋 · 李清臣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一七、《名臣碑传琬琰集》中集卷四八
韩姓出晋卿献子后,国于韩,秦灭韩,子孙分散,以国为氏。
案公所为家谱,推其先世功行爵里,至于八世有次序,曰:远祖居深州,为博陆人
八代祖朏为沂州司户参军,生洹,为登州录事参军
洹生全,为处士,老博陆
全生三子,曰乂宾,曰文操,曰存。
乂宾生定辞、昌辞,文操生隐辞、晦辞、审辞,存生正辞。
乂宾仕为成德军节度判官检校太子左庶子,兼御史中丞,以唐光启二年镇府立义坊之私第,以龙纪元年博野县蠡吾乡之北平原
其子昌辞为坡城县令,以天复二年三月终于真定,以天复三年七月蠡吾
晋天福二年祔夫人张氏,改葬赵州赞皇城之北马村,是为高祖
昌辞生一子璆,终广晋府永济县,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齐国公
夫人史氏,追封齐国夫人
始葬相州安阳县丰安村,则公曾祖也。
生公之皇祖构,仕本朝为太子中允、知康州,终于治所,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燕国公。
夫人李氏,深人嶬之女,晋相崧之犹子,追封燕国夫人
皇考国华,谏议大夫,卒建州,累赠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魏国公,为时劳臣,国史有传。
庆历五年安阳县新安村尹洙师鲁志其墓,今富郑公为神道碑,载公事业甚详。
夫人罗氏,谏议大夫延吉之女,邺王绍威之孙,追封魏国太夫人
公之所生母胡氏,蜀士人觉之女,追封秦国太夫人
五代祖以上皆葬蠡吾,惟高祖赞皇,由曾祖以下皆葬安阳,故公为相人。
公之八代祖以下遭乱,虽仕不显,而皆以儒学行义世其家。
皇祖有功有德,用不极其器,一时有识咸谓庆必在后。
公生泉州,将生,秦国有异梦,晨有释子,状异服怪,不知其所从来,忽诣门曰:「是间有奇儿,毋失护视」!
忽不见。
公既长,朴厚不浮,少嬉弄,视瞻步履端正而中甚敏,所学不用力而过人,性淳一无邪曲,孝于其母,悌事诸兄,皆不教而能。
天圣五年仁宗初临轩试进士,公二十岁,名在第二,授将作监丞同判淄州,侍秦国之官。
踰年,秦国亡,哀毁过礼。
服除,迁太子中允,又改太常丞集贤院,知左藏库,徙开封府推官,赐五品服。
时高科多径去为显职,鲜肯勤吏事,公独视狱讼、决曲直,终日坐府舍不倦。
府君王博文固已奇之,曰:「志异常人,此大器也」。
度支判官,授太常博士
景祐三年,求外补,得知舒州
留不行,以右司谏供职。
劝上明得失,正朝廷纲纪,亲近忠直,放远邪佞。
时灾异数见,宰相非其才,参政事者喜言谑,望轻无所补。
或私名器,用之中书,事拥不决。
公屡上疏,数中书不法事,疏寝不报,则乞出疏示中书
御史台集百官会议,决正是非。
论既坚,卒罢执政四人者。
又言赏罚当从中书出,今数闻有内降,此章献明肃馀弊也,不可不止。
王曾、蔡齐、宋绶,当世名臣,宜大用。
上纳其说。
王沂公见公论事切直有本末,喜谓公曰:「比年台谏官多畏避为自安计,不则激发近名。
如君固不负所职,谏官宜若此」。
沂公天下正人,公得此益自信。
未几,同议雅乐,知胡瑗、阮逸、邓保信黍尺钟律之法出私见,乖戾古制,奏罢之,仍用王朴旧乐。
公为谏官三年,排斥权倖,数称进名臣杜衍、范仲淹等,补时政之阙七十馀疏,凡数百事,施用者十常七八。
朝廷宠其尽言,累欲用公知制诰,人以谓公,公曰:「吾乃以言责取利耶」?
议亦中寝。
右司郎中昭文馆直学士充接伴使。
解开封府举人,与三司同定茶法。
契丹正旦国信使,还朝,同三司省国用,转起居舍人知谏院宝元二年,擢知制诰知审刑院
益、利路岁饥,为体量安抚使,加三品服。
蜀地号富饶,产金帛纨锦,中州岁仰给,有司乘便刻取,赋徭烦重,诸郡设而买院收市上供物,不以其直。
公为轻减蠲除之,逐贪残不职吏,罢冗役七百六十人,为饘粥济饥人一百九十馀万。
人曰:「使者之来,更生我也」。
赵元昊初叛,兵锋锐甚,中国久不知战,人心颇恐,士大夫多避西行。
公使蜀,道潼、陕归,奏事便殿。
上问西兵形势,公具以所闻对。
上谓曰:「朕比忧乏人按边,卿其为朕往」。
陕西安抚使,趣上道,公勇欲自效,驰至延安,则羌已解围去。
士气沮伤,将吏往往移病求罢职,公辄选练材武,治战守器,慰安居人,收召豪杰,与之计议,檄诸郡守城郭,如河北,始设烽燧以候虏。
先是,大将刘平战北,或诬其叛去,遂锢守平妻子,具狱河中府
公力辩白释之,录战死者赙恤赏赠。
边臣皆劝范雍延州,朝廷以为不能,欲以赵振代。
公奏曰:「振粗勇,可使搏战,非谋议守边材。
愿留以观后效,无已则起范仲淹为可。
臣为国家忧,非私仲淹也。
若涉朋比,误陛下事,当族」。
庆人陈叔度等陈边防策,既而补官东南。
公奏曰:「忠义愤懑,为国献计,虽稍收用,乃置于僻左,实羁縻之,非所以开示诚意、来人才也」。
又奏罢率马令以宽民力,及裁处他利害甚悉,上益知可办大事。
康定元年五月,天子命公竦都护西师,开府永兴军,而以公为枢密直学士陕西经略安抚使同管勾都总管司事。
未几,遣学士晁宗悫入内都知守忠督出兵攻贼。
公曰:「如诏意为便,不则元昊聚兵出不意攻我,我仓卒赴敌,必败」。
合府争曰:「承平久不习战,羌寇暴起,今兵与将未训讲,其可深入客斗乎?
愿谨关塞以岁月平之」。
公所论不得用,使持奏还。
元昊镇戎军偏将刘继宗逆战,果不利,诏下切责,俾以进兵月日来上。
众复守旧议,公曰:「军事虽可择便宜行之,然大计亦不当固拒」。
乃划攻守二策,求中决。
公驰驿奏阙下,上许用攻策。
已而执政以为难,公不得已,独上章曰:「元昊窃数州之地,精兵不出五六万,馀皆妇女老弱,举族而行。
我四路之兵不为少,分戍数十城寨,彼聚而来故常众,我散故常寡,每遇每不敌,是以元昊能数胜。
今不究此失,乃待贼太过,以二十万重兵惴然坐守界濠,不敢与虏确,臣实痛之。
愿更命近臣观贼之隙,如不可不击,则愿不疑臣言」。
奏虽不下,知兵者以公说为然。
公往来塞下,勤苦忘寝食,期有以报上。
出按屯,至泾原,闻元昊乞和,公谕诸将曰:「无约而降者谋也,宜益备,不可懈弛」。
遽调兵瓦亭,兵未集,贼果钞山外。
公指图授诸将曰:「山间狭隘可守,过此必有伏。
或致师以怒我,为饵以诱我,皆无得辄出,待其归且惰也邀击之」。
裨将福、王仲保狃小胜,数违制度。
公遣府吏耿传就诘责,不从,则又檄福曰:「违节度,有功亦斩」。
任福犹进兵,遇伏,遂战死。
嫉公者乞置公大罪,后大帅使收馀兵,得檄衣带间,封上之。
安抚使王公尧臣亦以实奏,朝廷知罪在诸将,止左迁右司谏,以职知秦州
数月还旧官,仍进礼部郎中,兼秦陇凤翔阶成州路驻泊步军都总管、兼经略安抚、沿边招讨等使。
公在秦,增广州城,以保固东西京,招辑属户,益市诸羌马,讨杀生羌之钞边者,厉兵以待贼。
讫公去,秦贼不敢窥秦塞为盗。
庆历二年陕西四帅皆改观察使,公为秦州观察使,曰:「吾君忧边,臣子何可以择官」?
独不辞。
十月,迁谏议大夫,复为枢密直学士
十一月,充陕西四路沿边都总管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屯泾州
初,京师所遣戍兵,脆懦不习苦,贼常轻之,目曰东军,而士兵劲悍善战。
公奏增土兵以抗贼,而稍减屯戍,内实京师
又以笼竿城据冲要,乞建为德顺军,以蔽萧关鸣沙之道。
既任事久,岁补月完,甲械精坚,诸城皆有备,赏罚信于军中,将亦习斗,识形势,每出辄有功,勇气倍于初。
时公方建请于鄜、庆、渭三州各以土兵三万为一军,军虽别屯,而耳目相通为一,视虏所不备,互出捣之,破其和市,屠其种落,困挠其国。
因以招横山之人,度横山隳则,夏兵素弱,必不能我支矣。
下视兴、灵,穴中兔耳。
章既上,又与范公定谋益坚,而元昊黠贼,知不可敌,亦敛兵不敢辄近塞。
公与范公在兵间最久,两公名重一时,人心归之,乐为之用。
朝廷倚以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
仁宗知公久劳于外,遣使密谕旨曰:「卿孤立无人援荐,独朕知之,行召卿矣」。
明年春,与范公同召拜枢密副使
公自请捍边至五表,不听。
既至,与范公伸前议,同决策上前,期以兵覆元昊
夏国送欸,公谋不果用,范公每恨龃龉功不就,故作《阅古堂诗》叙其事,传于世。
边事虽欲讲解,元昊犹上书邀朝廷,其轻者欲自建元,为父子,呼兀卒,及我使与陪臣为列。
二府遽欲从之,公独谓不可许,数廷议,众尚不从。
公持之愈坚,故晏丞相至变色而起。
公守所见不易,卒杀其礼如公言。
仁宗以天下多事,急于求治,手诏宰相杜衍曰:「朕用韩琦、范仲淹、富弼,皆中外人望,有可施行,宜以时上之」。
又开天章阁赐坐,咨访急务。
公条九事,大略备西北、选将帅、明按察、丰财利、抑侥倖、进有能、退不才、去冗食、慎入官;
继又献七事,议稍用而小人已侧目不安。
二府或合班奏事,公必尽言,事虽属中书,公亦对上指陈其实,同列尤不悦。
仁宗识之曰:「韩琦性直」。
苏舜钦坐会饮奏邸,言者欲因缘舜钦事以累一二执政,弹劾甚急,宦者操文符捕人送狱,士人为之纷骇。
公从容奏曰:「舜钦一醉饱之过,止可付有司治之,何至若是?
陛下圣德素仁厚,何尝为此耶」?
上悔见于色。
又近臣奏王益柔为傲歌,乞诛。
公因奏曰:「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
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可见也」。
上悟,稍宽之。
富郑公安抚河北,还至都门,命守郓。
公奏曰:「朝廷闻北虏点兵,弼以忠义请行,事毕归奏,去京师咫尺,胸中筹策,不得一陈于陛下之前,乃责补闲郡,四方不闻其罪,曾无一人为弼言者,臣窃为陛下惜之」。
累上不报。
前此,陕西帅郑公戬以刘沪、董士廉城水洛泾原守将尹洙、狄青谓非便,诏辍其役。
会戬罢兼泾原路,二人犹城之,青欲斩以徇,不克。
戬论救于朝,朝廷薄、士廉罪。
公曰:「二人者实违诏尔,可无罪」?
列十事辨析。
后士廉与二人者诣阙讼,而柄臣为之左右,又属公与当时有名大臣改更天下敝事,侥倖者惮之。
故富公、杜公相继罢去,公亦恳求补外,除资政殿学士、知扬州,徙郓州,又知真定府,兼都总管
四年间连易三州,所至设条教、葺帑廪、治武库、劝农兴学,人人乐其恺悌,爱慕之如父母。
移知定州事,兼都总管、本路安抚使
定州久用武将,治兵不知法度,至于骄不可使。
明公镐引诸州兵甘陵,独定兵邀赏赉、出怨语,几欲噪城下。
公素闻其事,以为定兵不治将为乱。
既至,即用兵律裁之,察其横军中尤不可教者,捽首斩军门外。
士死国,赙赏其家,养其孤儿,使继衣廪。
恩威既信,则仿古兵法作方、圆、锐三阵,指授偏将,日月教习之。
由是定兵精劲齐一,号为可用,冠河朔
京师发龙猛卒戍保州,在道窃取人衣屦,或饮讫不与人直。
至定即留不遣,曰:「保州极塞,尝有叛者,岂可杂以骄兵戍之」?
易素教者数百人以往,而所留卒未踰月,亦皆就律,不敢复犯法。
一府裨佐如狄青辈,熟闻公平日语,见其施为,后亦皆为名将。
岁大歉,为法赈之,活饥人数百万。
诏书褒美,邻城旁路刺取其政以为法,视中山隐然为雄镇,声动虏中。
资政殿大学士礼部侍郎,又加观文殿大学士,俾公再任。
皇祐年,受武康军节度使、知并州,兼河东经略安抚使
入境,罢前帅所兴不急之役,奏逐怙势不法宦者廖诰然。
契丹吞蚀边地,公遣将苏安静抵境上,召酋豪与语曰:「尔移文尝借天池庙,则皆我地,何可得坏国信义,侵淫诋谰。
我,边臣也,为天子守此土,势必与尔辩」!
契丹理屈,遂归我冷泉村。
代州阳武寨,旧用黄嵬山麓为界,戎人侵不已。
公又遣安静堑地立石限之,自此不敢耕山上。
后公为枢密使,使人萧、吴湛来,以辞受馆伴使张昪曰:「南北地界多相冒,如黄嵬山则可,今已置不辩,愿后谨封略」。
欲勿受,公曰:「彼辞服矣,受之勿失。
异时或有地界为争端,此得以为据」。
受之。
祖宗朝潘美为帅,避寇钞为己累,令民内徙,空塞下不耕,号禁地,而忻、代州宁化火山军废田甚广。
欧阳公修尝奏乞耕之,为并帅沮挠,久不行。
公至,遣人行视曰:「此皆我腴田民居,若旧迹犹存。
今不耕,适留以资虏,后且皆为虏人有之矣」。
遂奏募弓箭手居之。
得户四千,垦地九千六百顷。
属城岁发防秋兵至河外,人病远饷。
公曰:「寇来可前知,奚防秋为」?
罢不复遣。
河东俗杂,羌夷用火葬。
公为买田封表,刻石著,使得葬于其中,人遂以焚尸为耻。
属疾,上旄节,乞守便郡,命以节度使相州
民遮留不得去,至发桥堑道,行六七驿,知不可留,乃还。
守相踰年,疾既愈,召为工部尚书三司使
上道,除枢密使
公以皇朝百馀年,祖宗以征伐平定中国,外临制四夷,机事归枢密府,文书藏于吏舍,朽蠹散亡为可惜,奏择吏整比纪次之。
多得三圣亲笔,见其神断及四方兵要根本,为六百八十卷,则制禄令、驿令,使有成法,三司吏不得复弄文移为稽,故赇赂自绝,迄今以为便。
请稍出内帑钱籴数百万实边备,建遣郝质、王庆民。
度藏才三族故地,命郭霭复城为丰州,与麟府相为羽翼,瞰契丹、夏国相通之道。
嘉祐三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中书习旧弊,每事必用例。
五房史操例在手,顾金钱惟意所出,去取所欲与一日举用之所不决,欲行或匿例不见。
公令删取五房例及刑房断例,除其冗谬不可用者,为纲目类次之,封縢谨掌,每用例必自阅。
自是人始知赏罚可否在宰相,五房史不得高下于其间。
又编中书机密知枢密院,举督天下吏职,严京师司察,不职者及贵臣挟持放纵,有罪无所贷,以惩废弛之风。
阴消宦者权,又议试补宗室外官、兴学校、变科举,别考五路贡士,虽不行,其后颇如其说。
公自为宰相,即与当时诸公同力一德,谋议制作,完备天下。
士所汲引,多正直有名,或忠厚可镇风俗,列侍从、备台谏,以公议用之,士莫自知出何人门下。
嘉祐四年,下吁享赦,事多便民者。
诸路举学行尤异,敦遣诣京师,馆于太学,试舍人院差使受官。
立柴氏后为崇义公,法《春秋》存亡国继绝之义。
择才臣诣四方,宽恤民力,籍户绝田租,为广惠仓以广赈恤,募耕、邓废田,劝课农作。
摹方书、赋药物以救疾病。
治最者久其任,以率吏课。
载定令敕,以省疑谳。
弛茶禁,以便东南之人,愚民得无陷大罪。
议者以谓近于三代之仁义,多公所论议施行。
六年八月,进拜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时朝廷闲暇,内外丰乐,百官有司各得其职,四民不失业,幼弱遂,老疾养,外夷宾服,天下称太平矣。
仁宗春秋高,继嗣未立,天下以为忧。
虽或有言者,而大臣莫敢为议首。
公数乘间奏乞选立皇子
他日复进曰:「国继嗣,天下社稷根本,天下元元之命系于此。
今不早定,日复一日,愚臣窃为寒心。
陛下置天下之民于仁寿安乐四十一年矣,惟万世之业,何可不虑!
臣备位冢宰,思所以报陛下,为无穷计,宜莫先此」。
上顾曰:「后宫一二欲就馆,卿其无亟」。
后诞育皆皇女。
一日,挟《孔光传》进对曰:「汉成帝立二十五年无继嗣,已议立帝弟之子定陶王皇太子
成帝中材常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于此哉!
太祖为天下长虑,福流至今,况宗子入继,则陛下真有子矣。
盛德大庆,传之万古,孰有踰陛下者?
惟陛下以太祖心,则无不可矣」。
仁宗感悟,始以英宗宗正寺
英宗力辞,宦官宫妾势未便,中外皆为危之。
公复启曰:「陛下属之以大任,而不肯当,盖其沉远详重,识虑有以过人,非有他也。
事犹豫不决,招谗慝、生变故。
且名未正则尚得以辞,名体一定,父子之分明,则浮议亦不得复摇矣」。
仁宗纳曰:「如此,则宜乘明堂大礼前亟立为皇子」。
乃召枢密大臣谕其事。
大臣或愕曰:「此大事,无遽」!
上顾曰:「朕意决矣」。
「诚如此,臣敢为天下贺」。
又召学士为诏书,学士亦请对,然后进稿。
英宗既为皇太子,尚坚卧。
公又奏曰:「今既为陛下子,何所间哉?
宫人就谕旨及本宫族属敦劝」。
上如其请,先帝始就庆宁宫。
仁宗弃天下,旦入预主大计,英宗皇帝位,宫门徐开,追百官班宣遗制,卫士坐甲,诸司幕庑下治丧,人情肃然,日至已午,市肆犹有未知者。
公性厚重,未尝名其功,其门人亲客或燕坐,从容语及立皇子定策事,必正色曰:「此仁宗神德圣断,为天下计,皇太后母道内助之力,朝廷有定议久矣,臣子何预焉」?
故一二大事,天下莫知其详。
仁宗皇帝山陵使,述仁宗遗意,省浮费,人不劳而办。
使还,累辞位,不许。
英宗初即位,感疾,公日至寝门,执丹剂跪进。
君臣相知,凡公所进,纳而不拒。
既退,则立帘下,以至诚大义上慰慈寿宫,镇压憸谗,委安内外。
英宗疾已,遂请日视朝前后殿素仗行,幸祈雨,幸宗室丧,以释众疑。
民望见车驾出,咸感涕相贺曰:「吾君貌类祖宗,真圣主也」。
慈寿宫闻之喜,即下手诏,辞预政。
提举修《仁宗实录》,仍进右仆射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恳免凡六七上章,不得请,乃已。
又差兼枢密院事,公复上还相事。
英宗手诏曰:「卿有大德于朕,有大功于时,一旦无名谢事而去,岂不骇天下之耳目,而重朕之过乎?
其辅朕,使无忝先帝之命,则卿之终惠也」。
公顿首奉诏。
为南郊大礼使,祠事毕,恩封魏国公
公辞兼枢密院,朝廷从之。
濮安懿王英宗践祚,例当改封,英宗尤详慎,不欲遽。
既踰大祥,始诏两制议其礼。
两制谓当封大国,称皇伯,中书疑所生称皇伯无经据,又封爵须下诰,名之则未得其中。
事下三省再议。
英宗复诏罢之,而台谏官中书不已,尤指切欧阳公,至相率纳告身。
游说者煽助之,凡论议是中书者,目为邪佞,其势可畏,诸公莫不避匿自解。
公独谓人曰:「此中书事,皆共议,何可独罪欧阳公」?
士大夫叹其平直忠谅,不肯推谤以与人。
英宗所生,讫今为濮王,为仙游县,识者皆疑其非礼意。
公素陕西苦屯戍,馈饷颇艰,当得民兵以为助,因乞籍民为义勇。
二府难其事,谏官亦争之。
曰:「关辅民将惊骇亡去,愿以一身救二十万人死」。
二府以白上。
上曰:「河北有义勇乎」?
曰:「有」。
河东有义勇乎」?
曰:「有」。
「然则陕西奚为不可耶」?
论遂决。
至今关辅为便,人皆服上之言简而尽,而亦多公之守也。
贼寇大顺城,公言宜留岁赐,遣使诘其罪,大臣自文丞相悉以为不然,左右或举宝元康定之丧帅以动上意。
公曰:「军事须料彼此,今日禦戎之备大过昔时,且谅祚狂童,国人不附其势,何敢望元昊
诘之必服」。
大臣或私相语曰:「渠谓料敌,且观渠所料」。
公卒建议遣何次公往诘谅祚,逾月而次公还,以谅祚表闻。
英宗已卧疾,二府起居毕,公扣御榻曰:「谅祚表云何」?
英宗力疾,顾曰:「一如所料」。
及渐革,公亲奉手札授内侍高居简,命学士草制书,立今上为皇太子,别置东宫官属。
上即位柩前,以为英宗山陵使,加守司空侍中
王陶东宫官御史府中丞,意有所觖望,奏弹宰相不押常朝班。
公以宰相日奏事垂拱,退诣文德殿押常朝班,或已过辰正,则御史台放班,行之已数十年为故事。
愤不胜,乃诬诋,语涉不逊,谏官阴为协比。
上察其奸,罢言职,公亦遽乞补郡。
乃遣内侍张茂则赐手诏慰谕起之。
永厚复土,还朝,又以疾辞位,除镇安武胜节度使司徒侍中、判相州,赐第京师,擢其子忠彦为秘阁校理,迁其三子官。
公谓领两镇,近世所无有,力辞不拜,改淮南节度使,虚上相之位以待。
种谔以兵取绥州,纳降人嵬名山族帐数万人,谅祚将以兵报,西边皆警。
公往经略,授陕西安抚使,判永兴军
方行,夏人诱保安军守将杨定杀之以复怨。
既趋关中,知羌苦饥,又负罪,势可以困,奏绝其岁赐,选将厉兵,具餴糗器用,移师西指,为出讨计。
而谅祚死,秉常告哀谢罪,械送杀杨定者李宗贵、韩道喜以自赎。
时议多欲弃绥州,朝廷已屡促废。
公曰:「绥州要害,出贼胁下,已得之,何可废也?
宜增筑,畀属户大酋折继世、降羌嵬名山守之。
后虽不取,足以易地」。
未见听,则使府刘航驿奏。
后果用易塞门、安远故寨,不合,卒留为绥德城,险固可守,虏人常恨失之。
狂人尉仓等谋为乱,以术禽取戮之,不脱一人,宽其诖误。
又城喷保、据筚篥川、赴甘谷寨、拓秦川之塞,招引弓箭手居之,便宜泾原
叶燮会为《熙宁棚画图》付将吏,教以方略,张声援,屯兵扼贼路。
毕役,虏不敢犯,皆夺其地利,包属羌于其中,以固藩卫。
武事有序,则欲先收横山,渐取河南地,遂为大字檄,陈向背祸福,榜塞下,誊入虏,招横山之众。
而或者恐其有功,力沮坏之,乞退守乡郡,复判相州
其年河决,地大震,比震未止,民多饥馑流亡。
上遣贵近喻意,仍赐手诏,以为河北安抚使、判大名府
又以手札敕中书,叶济所画,无或格留。
公布宣朝廷恩意,给券赈米,本业之徙者半道而复。
时方推行常平法,公言:「朝廷下令,以百姓不足而兼并之家乘其急以邀倍息,故贷予以赈其阙,有合于先王散惠兴利之法。
今郡县欲收子钱,异意」。
遂与条例司章交上。
乞守徐州,不许。
初,法下,公曰:「某老臣也,义不敢默」。
及不听,晓官属亟奉行曰:「某一郡守也,其敢不如令」。
上留意河北事,诏问八条,公悉所见以对。
熙宁四年二月,改永兴军节度使、京兆尹,再任,辞,乃仍旧官。
六年,复请相。
既至之二年,告老至三四,甚恳。
每奏至,上必遣使宣谕。
契丹遣使言沿边地界,诏问策画。
公慨然曰:「君父遇我甚厚,有韫不言,是不忠也。
生平于常人犹不敢不尽,况吾君乎?
姑尽此心以报吾君。
事吾君之尽,则所以报先帝也。
吾宁以言得罪,犹愈于老疾濒死之年以不言负天下责」。
遂条上数千言。
既又力谢事,上加恩慰抚。
八年,复改永兴军节度使、行京兆尹,不从其所请,而公已疾革矣。
六月二十三日,大星堕于州昼锦堂侧,枥马皆躣,郡惊相语,家人不敢以告。
公素明性理,虽笃,安卧不乱,以其月二十四日终于州治之正寝。
公器量过人,性浑厚,不为田畛峭壁巉堑,功盖天下,位冠人臣,不见其喜;
任莫大之责,蹈不测之祸,身危于累卵,不见其忧,怡然未尝为事物迁动。
平生无伪饰,其语言、其行事,进立于朝,与士大夫语,退息于室,与家人言,一出于诚。
人或从公数十年,记公言行,相与反复考究,表里皆合,无一不相应。
其所措置规模,宏大高远,外视如甚略,已而详观之,中则细故微物,莫不各有区处,故有志必成。
当其为学士帅边,年未三十,天下已称为韩公而不名。
及典枢密名益重山东大儒石介尝为《庆历圣德诗》,谓可属大事,重厚如勃,世不以其言为过。
后屡当大事,系安危,而有言于上,无不信者,由公素望信于人主、著于天下也。
平居与人接,礼下之,问劳慰存,气语和易。
容人过失,不以为己忤,小大无所较计。
及朝廷事,则守其所当争,极于义理而后止,毅然不夺。
喜用有名之士,或不识其面,既用之,其人亦不自知所进荐也。
不私所亲以官,而怨家仇人其才果可用,必用之。
扬州日,转运使李参沮州事;
陕西尝救有罪将李纬宽之,而子师中不知,犹讼于朝;
孙沔御史,以西事诋公甚力,及为宰相,悉置不报,显进之。
三人者皆愧悔深自恨。
重恩义,好乐士大夫,奖与后进。
赒人之急,视用财物如瓦砾糠粺,不以慁其意。
既立则捐己服用玩好,或脱取家人簪珥与之,士归趋之无远近。
公不厌疏戚,及交旧之孙子寒寠无所托以为生者,常十数家。
少善尹师鲁师鲁亡,割俸俾其家,为直其冤于朝,仍奏录其子。
合宗族百口,衣食均等无所异。
嫁孤女十馀人,养育诸侄,比于己子。
所得恩例先及旁族,逮其终,子有褐衣未命者。
追孝祖考,恨不及养奉,茔域甚厚。
自五世祖冢皆访得之,买田其旁,植梧槚,召人守视之。
贵显五十年,身为将相,累更大赐予,及其殁也,卒无羡钱,室无奇玩,赖天子赐金帛、官出葬资,丧事得以无乏。
姿貌英特,须髯,骨骼清耸,眉目森秀,图绘传天下,人以谓如高山大岳,望之气象雄杰,而包蓄细微,普施雷雨,藏匿宝怪,盖自然也。
每朝服冠盖而出,民老幼倚舂弛担,辄夹路观,伫立咨嗟。
时家居,虽祁寒、盛暑、倦剧、对僮使,亦摄衣危坐无怠容。
遇事遽卒而意不乱,冗剧而才有馀。
万兵侍帐,百吏绕前,处之安静裕如也,已而剖决,皆就条理。
勤于吏职,簿书文檄,检察研核,莫不躬亲。
左右或曰:「公位重,年耆艾,功名如此,朝廷赐守乡郡以养安,幸无亲小事」。
公曰:「己惮劳烦,吏民当有受弊者。
且俸禄日万钱,不事事,吾何安哉」?
公尤知命,每诫其子曰:「穷达祸福固有定分,枉道以求之,徒丧所志,慎守勿为也。
余以孤忠自信,未尝有因缘凭藉,而每遭人主为知己。
今忝三公,所恃者公道与神明而已矣,焉可诬哉」!
其自守如此。
所亲重范文正公、今富郑公最笃,及论事于上前,系国家利害,各正色辨折,不相借假,退不失其欢。
公既解相印,今仆射王丞相素负天下重名,少许可,尝遗公书,谓过周勃、霍光、姚崇、宋璟。
又曰:「为古人所未尝任,大臣所不敢」。
天下以为名言。
欧阳文忠公亦曰:「进退之际,从容有馀,德业两全,谤谗自止,过周公远矣」。
当时所降制书,亦多以伊周、裴度拟公焉。
所历诸大镇,皆有遗爱,人皆画像事之,独魏人于生祠为塑像,岁时瞻奠,比狄梁公
戎狄尤畏公名,凡使契丹及来使者,必问:「韩侍中安否?
今何在」?
子忠彦使幕北,虏主问左右:「孰尝屡使南朝,识韩侍中
忠彦貌类父否」?
或对曰:「颇类」。
乃即燕坐,命画工图之而去。
馆伴杨兴宗遽以此告忠彦
北门为聘使道,旧与京尹书皆押字不名。
及公留守,则名于书。
副使禹锡仍喻来曰:「以侍中在此,故特名」。
及公去魏,后留守引前比欲得其名,数彊之,卒不可。
每南来涉临界,即诫其下曰:「此韩侍中境,无多须索也」。
天姿简俭,于图画博奕,凡声伎之娱无所嗜,独喜观书史,昼夜不倦,记览博洽
所为文章,明白简重有气,如仁宗、英宗哀册文,诸应制及辩论碑志,天下传爱之。
馀暇学翰墨,得颜鲁公楷法。
家聚书万馀卷,悉经签题点勘,列屋贮之,目曰:「万籍堂」。
所著《安阳籍类》五十卷、《二府忠议》五卷、《谏垣存稿》三卷、《陕西奏议》二十卷,手编《家传集》六十卷,藏于家,馀未及纪次,残稿尚多。
夫人崔氏,工部侍郎立之女,先公而亡,累封魏国夫人
六男:长忠彦秘书丞秘阁校理
端彦大理寺丞
次良彦,秘书省校书郎,早卒;
次纯彦、粹彦,并大理评事
次喜彦,幼未仕。
女子五人:长适大理寺丞王景修,三人不育,次在室。
孙六人,曰治,大理评事
曰戢,太常寺太祝
曰澡、曰洽、曰浩、曰诚,并幼。
礼官李清臣曰:清臣少亲魏国韩公,颇闻其终始大略行事如前。
公之讣至也,天子即日下诏,以公配享英宗庭。
又命清臣中牟器币驰驿祭,及使者赙金帛,贵臣往还护葬事,相错道中,道路皆叹息感恸。
祭事毕,清臣又以私礼哭其堂,入吊其孤,则北方父老,亦有远千里来哭庭下者。
及还朝,士大夫相问讯,亦莫不嗟惨见于色。
暨趋太常太常僚吏皆曰:七月癸酉,上为公素服哭菀,举音过常数,左右皆助恻惨,恩章追悼如此。
清臣又尝窃读其家所被诰,乃真赠尚书令,不为兼官以赠,于人臣贵莫比此,独自韩公始,虽太宗褒赠赵韩王普,亦不能过也。
退而思曰,上仁圣,顾念耆老恩礼至矣,然非公其孰宜之!
公尝为宰相十年,仁宗待遇冠群臣,委之以政,而天下不见其有所专也。
天下莫不遂其生,鼓舞歌颂一德,而不知其功出宰相也。
及履艰危、定策奉诏之臣,立皇子皇太子者各一,受遗诏、立天子者再,尊宗庙、强社稷,功及生人,而进退从容,不见有颜色之异也。
当其可忧,人莫不忧,朝廷以公为安危,人情视公为去就,公于是时一却足,大事倾动矣。
公屹然山立,决大疑,解大忧,天下卒无事。
今天子纂绍皇统,以文武仁孝惠养天下,日问安进膳,两宫康乐
虽祖宗贶施,天地降福,圣德集于上躬,然考其功绪基源,则定策之臣功为大。
故曰:恩礼于公为宜。
清臣所摭皆实,敢以告史氏,以上尚书省,移于太常
谨状。
熙宁八年八月日,宣德郎、守太常寺、充集贤校理、同知太常礼院李清臣状。
改历法事奏开禧三年 南宋 · 曾渐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一八、《宋史》卷八二《律历志》一五
改历,重事也,昔之主其事者,无非道术精微之人,如太史公洛下闳、刘歆、张衡、杜预、刘焯、李淳风、一行、王朴等,然犹久之不能无差。
其馀不过递相祖述,依约乘除,舍短取长,移疏就密而已,非有卓然特达之见也。
一时偶中,即复舛戾
宋朝敝在数改历法。
《统天历》颁用之初,即已测日食不验,因仍至今,置闰遂差一月,其为当改无疑。
然朝廷以一代钜典责之专司,必其人确然著论,破见行之非,服众多之口,庶几可见。
乾道淳熙庆元,凡三改历,皆出刘孝荣一人之手,其后遂为杨忠辅所胜;
久之,忠辅历亦不验,故荣安职至今。
绍熙以来,王孝礼者数以自陈,每预测验,或中或不中;
李孝节、陈伯祥本皆忠辅之徒;
赵达,卜筮之流;
石如愚献其父书,不就测验晷景,止定月食分数,其术最疏;
陈光则并与交食不论,愈无凭依。
此数人者,未知孰为可付,故鲍浣之屡以为请。
今若降旨开局,不过收聚此数人者,和会其说,使之无争。
来年闰差,其事至重。
今年八月,便当颁历外国,而三数月之间急遽成书,结局推赏,讨论未尽,必生诋訾。
刘孝荣、王孝礼、李孝节、陈伯祥所拟改历,及浣之所进历,皆已成书,愿以众历参考,择其与天道最近且密者颁用,庶几来年置闰不差。
请如先朝故事,搜访天下精通历书之人,用沈括所议,以浑仪、浮漏、圭表测验,每日记录,积三五年,前后参较,庶几可传永久。
沈房仲论印十二首 其四 清 · 厉鹗
七言绝句 押阳韵 出处:樊榭山房续集卷第三
四屧争誇白石藏,纷纷钟鼎费评量。
好奇更有王都尉,卐字回环吐佛光姜尧章有白石生四屧印王晋卿有小印文日晋卿珍玩于卐字中回环刻之)
轼欲以石易画,晋卿难之,穆父欲兼取二物,颖叔欲焚画碎石,乃复次前韵,并解二诗之意1092年 北宋 · 苏轼
 押词韵第十五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春冰无真坚,霜叶失故绿。
鴳疑万里,蚿笑夔一足。
二豪争攘袂,先生捧腹
明镜既无台,净瓶何用蹙(古蹴、蹙通。)
盆山不可隐,画马无由牧。
聊将置庭宇,何必弃沟渎。
焚宝真爱宝,碎玉未忘玉。
久知公子贤,出语耆年伏。
欲观转物妙,故以求马卜。
维摩既复舍,天女还相逐。
授之无尽灯,照此久幽谷。
定心无一物,法乐五欲
三峨吾乡里,万马君部曲。
卧云行归休,破贼见神速晋卿将种,常有此志。)
饮马长城窟 明 · 胡应麟
饮马长城窟,长城多白骨。
白骨纵横如雪山,风吹飞沙马不前。
借问何人骸,暴露置其间。
云是当时秦王筑城卒,被驱什九亡黄泉。
膏血饲蝼蛄,肌肉喂乌鸢。
惟有白骨存,安能复持还。
歇马上长城,睹此重辛酸。
令我中气咽,徘徊不能言。
男儿立功名,介胄辞上官
横行万里外,勒勋赴燕然
黄金络马头,白玉饰马鞭。
胡不奋长剑,平沙漠,款服诸部落,勒石燕然长安
生封定远侯,冢墓象祁连
胡为老死长城下,白骨支撑玉门关
黄榆翳衰草,一望徒漫漫。
子孙不复知,悲鸣裂肠肝。
肠肝痛欲裂,子孙无柰何。
至今长城下,白骨年年多。
存亡信有命,壮士悲蹉跎。
闵彼长城卒,聊作长城歌。
长城歌,歌莫哀,秣余马,登轮台
轮台浮云极天开,我马玄黄以豗尵。
当时班定远,鬓发焦黄埃。
皓首博侯封,慈亲溘蒿莱。
其人至今亦白骨,定远荣安在哉。
何异长城卒,埋胔长城隈。
不如驱我马,舍之归去来
五花一掷换美酒,竹林痛饮忘疑猜。
双眼瞢腾向天白,飞行八极骑龙媒。
题王春阳效王晋卿山水图 宋末元初 · 方回
七言绝句 押东韵
烟江叠嶂子能学,都尉后身王姓同。
诗画惊逢两奇丽,赏音吾愧玉堂翁(自注:《东坡大全集》第十七卷《为王诜晋卿都尉赋烟江叠嶂图十四韵》,晋卿和之,东坡赏其奇丽。盖画与诗俱奇丽也。古杭东衢王君,效晋卿著色山水,翠峰碧涧、丹楼粉墙,极一时之美,而自题之诗亦佳,岂果晋卿后身欤。惜乎所遇之老夫,不能如玉堂苏公也。)
丹青歌赠王春阳用其神丹歌韵 宋末元初 · 方回
 押词韵第三部
世上若无钟子期,破琴勿为俗子嗤。
人间亦有王昭君,奈何众女嫉蛾眉。
我粗能诗子能画,笔力岂不山可移。
希声绝色识者少,妾妇嗃嗃仍嘻嘻。
宣和画史我尝读,山水王诜郭熙
儋州秃翁早题品,元祐文章众首推。
坡诗一句不收拾,熙丰孽党遗群儿。
大坡小坡俱写,黜不登载无一枝。
河东颛征领节度,贼贯时实筹兵帷。
谓此昏椓亦善画,缪取人主玉色怡。
画之是非且不辨,国势竟随阉宦痿。
花光墨梅方盛行,乃坐山谷屏斥为。
简斋五诗动万乘,此等佳作亦弃之。
五日十日一水石,王宰见赏杜拾遗
如许名手无其名,可谓世衰人才衰。
筒不肯破菜不泼,朝士闳籍涂粉脂。
青城北辕五马渡,正邪稍稍分荼饴。
万事尽如画谱意,焉得炎正不中微。
雪苏黄冤尚伊洛,始觉七政齐衡玑。
锦囊玉轴锁御府,径与宗祏同灰飞。
米元章史论稍公,遗物太仓存一稊。
子能画,亦能诗。
众人不识不必疑,相逢但当醉如泥。
杨无敌 清 · 洪亮吉
李无双,杨无敌,两名将,光简策。
君不见,一既值卫青,一复逢王诜
陈家谷,遂杀身,数奇亦似将军
张文潜(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
某启:屏居荒服,真无一物为信。
有桄榔方杖一枚,前此土人不知以为杖也。
勿诮微陋,收其远意尔。
荔枝正出林下,恣食亦一快也。
罗浮曾一游,每出劳人,不如闭户之有味也。
术不辍服。
无咎竟坐修造,不肖累之也,愧怍。
家有婢,能造酒,极佳,全似王晋卿家碧香,但乏可与饮者尔。
罗浮道士守安,虽朴野,养练有功,至行清苦,常欲济人,深可钦爱。
见邀之在此,又颇集医药,极有益也。
曾子开、陆农师俱不免,以知默定非智力所能避就也。
小儿承问,不欲令拜状烦览也。
王定国(一三)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九九、《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二、《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六四
某启:如闻晋卿已召还都,月给百千,其女泣诉,圣主为恻然也。
恐要知。
来诗愈奇,欲和,又不欲频频破戒。
自到此,惟以书史为乐,比从仕废学,少免荒唐也。
近于侧左得荒地数十亩,买牛一具,躬耕其中。
今岁旱,米贵甚。
近日方得雨,日夜垦辟,欲种麦,虽劳苦,却亦有味。
邻曲相逢欣欣,欲自号鏖糟陂里陶靖节,如何?
君数书,笔法渐逼晋人,吾笔法亦少进耶?
画不能皆好,醉后画得一二十纸中,时有一纸可观,然多为人持去。
于君岂复有爱,但卒急画不成也。
今后当有醉笔,嘉者聚之,以须的信寄去也。
钱济明(五)1095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一、《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三、《古今尺牍清裁》卷五四、《罗浮山志全编》卷一○ 创作地点:广东省惠州市
某启:近在吴子野处领来教,尚稽答谢,悚息之至。
远蒙差人,固佩契义矣,而卓契顺者,又可奇也。
无以答其意,与写数纸,公可取一阅也。
寄惠白术,极所欲得也。
笺格甚高,想见风裁,回信唯有紫团参一板,疑可以奉亲,故不以微鲜为愧也。
两儿子曾拜见否?
凡百想有以训之。
幼子过相随,甚干事,且不废学。
子惠书,回答简率,一一封内,必不罪也。
岭南家家造酒,近得一桂香酒法,酿成不减王晋卿碧香,亦谪居一喜事也。
有一颂,亲作小字录呈
勿示人,千万千万!
张君子(五)1090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五五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启:别纸示喻,爱念之深,欲其归阙。
某之思念家弟,怀仰亲友,岂无归意。
但在内实无丝毫补报。
而为郡粗可及民。
又自顾衰老,岂能复与人计较长短是非,招怒取谤耶?
若缄口随众,又非平生本意。
计之熟矣,以此不如且在外也。
子由想亦不久须出,则归亦谁从。
浙西灾伤殊甚,不减熙宁。
备禦之方,亦粗设矣。
俟到,流殍不大作,则别乞一小僻郡,少安衰拙也。
蒙知照之深,故覼缕。
因见晋卿道此,亦佳。
冗懒殊甚,不别拜书,想不罪也。
惠贶团茗御香,皆所难得,感佩之至。
参寥子(七)1091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二、《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一 创作地点:安徽省阜阳市
某在颍,一味适其自得也。
承惠家园新茗,珍感之至。
紫衣脚色已付钱,今冬必得。
已托王晋卿收附递至智果也。
四公子亭他辈非吝,但近日人言尤可畏,薄恶之甚,故未可也。
必深悉此。
颖上人道业必进,托为传语。
聪公病懒不写书,不讶!
不讶!
迈已赴河间,来书续附去次。
少游近致一场闹,皆群小忌其超拔也。
今且无事,闲知之。
宝月大师(一 以下俱杭倅)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一
某启:久不奉书,盖冗惰相因,必未讶也。
史厚秀才蔡子华处领来书,喜知法体佳胜,此中并安。
请补外,蒙恩除杭倅,旦夕出京,且往陈州相聚,至九月初方行。
愈远乡里,曷胜依黯。
累示及瑜、隆紫衣号,近为干得王诜驸马奏瑜为海慧大师文字,更旬日方出。
《圆觉经》云:「法界海慧,照了诸相」。
文潞公亦许奏隆紫衣,然须俟来年,遇圣节方可奏。
已差祠部吏人到王驸马宅,计会与瑜师文字,才得即入递次,莫更一两月,方得敕出。
此事自难得,偶成此二事也。
临行草草,不尽所怀,惟千万珍重。
宝月大师(二)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二四、《苏文忠公全集》卷六一、《清河书画舫》卷九上
屡蒙寄纸糖,一一愧荷。
驸马都尉王晋卿画山水寒林,冠绝一时,非画工所能彷佛。
得一古松帐子奉寄,非吾兄别识,不寄去也。
幸秘藏之,亦使蜀中工者见长意思也。
他甚自珍惜,不妄与人画,知之。
王晋卿诗后1086年9月8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三六、《苏文忠公全集》卷六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晋卿为仆所累。
仆既谪齐安晋卿亦贬武当
饥寒穷困,本书生常分,仆处不戚戚固宜,独怪晋卿以贵公子罹此忧患,而不失其正,诗词益工,超然有世外之乐,此孔子所谓「可与久处约,长处乐」者。
元祐元年九月八日